雷从瑞创办的午夜魅力服装有限公司在内衣行业小有名气，他的发迹也带动了灌云大量农民进入内衣行业。
灌云县不仅制造了全国一半以上的情趣内衣，还承包了全国80%的毕业制服。
江苏连云港灌云县东王集镇盐东村，10年前还是大片农田。如今，后来浇筑的水泥路上已经盖起了三角形的屋顶，很多都是内衣作坊。
在乡村公路穿越的村子里，没有任何宣传，甚至连招牌都没有，以至于很多连云港人都不知道家乡的灌云县正在偷偷种植这个产业。按照当地的传统观念，性感内衣是“不雅”的。盐东村村民徐琳五六年前开始在淘宝店卖情趣内衣。当时他从工厂拿货，用报纸包好偷偷带回家。当被问及职业时，他回答得略快:“卖衣服。”
现在已经成为中国的“情趣内衣生产中心”。
据统计，灌云县有500多家内衣生产企业和网店，年销售额超过10亿元，占全国市场份额的60%以上。
灌云内衣生产企业集中在县城宜山镇经济开发区和与县城相邻的东王集镇。这两个镇的农村都隐藏着家庭作坊。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神秘的王国，“90后”青年雷从瑞就是这里的“国王”。
雷从瑞和母亲创办的“午夜魅力服装有限公司”年销售额达5000万元。前段时间有人请他拍电影。在灌云的电商行业，不管你的资历有多高，见到雷从瑞都会叫“雷总”。
《中国企业家》记者在灌云县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见到了雷从瑞。
这是台湾人郑在灌云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室负责拍摄产品照片，并为“午夜魅力”内衣进行视觉设计。雷从瑞又高又瘦，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凉拖鞋，头发末端扎着一根小辫子。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每小时抽一根烟。
“性感内衣是一个健康的行业。希望你不要把它和色情联系在一起。性感内衣是一种非常漂亮的衣服。自己穿就好了。”雷丛瑞说。
灌云县政府正在积极打造“性感内衣特色小镇”，希望以此作为这个苏北经济萧条县产业升级的突破口，带动贫困人口就业。
“几年前，性感内衣都不好意思往好的方面撑。”灌云县商务局一位官员说。
淘宝起家。
从宜山镇到东王集镇，在G204国道上，拐进盐东村，会看到一家炒菜店，一家花圈店，一家狗肉馆。再往前500米，左边有一栋4层的灰色厂房，现在是内衣界著名的午夜魅力服装厂。
它是盐东村最大的服装厂，但由于不靠近路边，很容易被忽视。
在2011年东王集镇党委副书记李来刚到任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从这里配送的情趣内衣已经达到了一个规模。当初的情趣内衣生意完全独立隐蔽，互联网降低了羞涩的成本，激活了这个苏北小城。
2003年5月淘宝成立，10月支付宝上线。淘宝最初以免费吸引中小卖家入驻，短短两年就占据了中国70%左右的网购市场。
看到邻居都开起了淘宝店，镇上的小伙子雷从瑞也想试一试。
雷聪睿出生于1991年。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常在灌云县开了一家服装店。常向《中国企业家》回忆，她去杭城进货，坐了一晚上的车，然后花同样的时间大包小包地回到灌云。
雷聪睿真的很想自己试试。如何在淘宝上更方便的进行交易？2006年，他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加入淘宝大军。
当时淘宝还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商家卖什么基本没人管。雷丛瑞卖过拖鞋、化妆品、情趣内衣等等。
从2008年开始，淘宝开始规范管理商家。雷从瑞回忆，管控最严的时候只允许卖一款产品。他选择了当时卖得最好的性感内衣。
“那时候卖情趣内衣的商家很少，我们卖的基本都是爆款。”雷丛瑞说。
他早期走的是ToC模式，找广州的商家从1688进货然后在淘宝上卖。生意越来越好，灌云当地的淘宝商家干脆直接从雷从瑞本人那里拿货。
他逐渐意识到，靠批发卖情趣内衣可以赚更多的钱。雷丛瑞马上换平台，1688年去批发。现在想买单，除非我联系他，去他工厂拿货。
后来的发展证明批发方式非常有效。订单量上来后，原来的供应商满足不了需求，雷从瑞就自己开了服装厂。
常·李鸿对新款式很有感觉。常告诉《中国企业家》，她的儿子经常向她寻求建议。她在过去积累了选衣服的经验，五十多岁的她也在思考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喜欢什么款式的内衣。
与淘宝小二不好意思提情趣内衣不同，在雷聪睿看来，情趣内衣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他在谈到自己的工作时说，“就像农民犁地、外出打工一样平常。”
服装厂刚起步的时候，雷从瑞找了几个设计师合作。如果没有模型，他就自己做。毕竟男女有别。为了试穿胸围，他塞了两个苹果或者两个拳头。面料的舒适度，不同款式的松紧程度等。，这些雷聪睿还得自己去尝试，然后让女作做相应的修改。
因为和服装厂另一负责人意见不合，2013年，雷从瑞和母亲另起炉灶，注册成立了“午夜魅力服装有限公司”。
母子俩改进了生产工艺和管理模式。午夜魅力只经营一个2000平方米的车间，雇佣少量女工处理紧急订单和销售旺季等突发事件。剩下的相对稳定的订单量，午夜魅力与20多家家庭作坊合作，对方根据设计图纸和样衣生产。现在，的母亲常主要负责对接大客户。
靠卖情趣内衣，雷从瑞身家过千万。他的成功也带动了灌云县大量农民进入内衣行业。据统计，目前灌云从事情趣内衣相关行业的有2万人。
“有些人从我这里出去后就自己做了，现在做得和我差不多了。”雷丛瑞说。
行业起伏
灌云县位于江苏省东北部，距连云港市区约40公里，常住人口约80万。
苏北是经济洼地。连云港市有几个区县，东海县有水晶，连云区有港口，赣榆县主要发展水产，海州区是市中心，只有灌云县和灌南县。以前只有农业和轻工业，人们没有多少经济头脑。这两个县的经济排名连续多年在江苏省所有县中轮流垫底。
在江苏省整个经济结构中，早些年，工业发展的指标基本都转移到了苏南，苏北则是轻工业发达，比如灌云县，一直有大量的纺织业从业人员。性感内衣电商化后，这些产业工人大多主动或被动搭便车。
淘宝数据显示，2017年双11淘宝情趣内衣销量比2013年双11增长了23倍。
雷从瑞说，午夜魅力服装工人是按件计酬的。一个中等技术的女工，一天能做七八十块，一个月大概能挣四五千元。借助互联网销售，市场完全可以吃掉这些量。最熟练的女工一个月能挣八九千元，收入远高于传统服装厂。目前灌云县的房价是每平米7000元左右，女工两三年后就可以付买房的首付。
九年前，郑第一次来到灌云，就爱上了这个地方。郑在台湾卖性感内衣做得很好。除了欣赏灌云的田园风光和当地人的淳朴，他更感兴趣的是基于灌云可以做更多的生意。
机缘巧合，郑认识了当时还不出名的雷聪睿，两人达成合作。
郑向《中国企业家》回忆，当年淘宝上一款情趣内衣卖了5000万件，是一个台湾省模特拍的产品照。郑一头银发，齐肩而立，说话很慢。他描述了那些年这种性感内衣的流行，同行纷纷向他们要货。“谁不卖这个生意，谁也做不好。”
但是，这个爆炸过程并不复杂。画四条直线，剪出一个正方形，中间开一个洞，人进去，加上一些蕾丝，一件性感内衣就诞生了。后来雷从瑞分析说，这款衣服卖得好是因为适合大部分女性，早期市场的消费者也没那么挑剔。
雷从瑞和灌云的其他内衣电商老板、产业工人也经历了市场下滑的阶段。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淘宝内衣卖家告诉《中国企业家》记者，在灌云开内衣网店的卖家比较多，竞争在所难免，所以一定要想尽办法推广自己。他被淘宝警告，要把淘宝店的网页变成黄色网站。当时被警告的店铺有几家。他不得不抽出大量时间进行整改，并对模特照片的裸露部分进行马赛克处理。但结果是，销售额也下降了。
午夜魅力内衣最终流向上海、苏州、深圳、东莞等地。雷从瑞告诉《中国企业家》，在一个南方城市，2014年之前，当地桑拿会所和KTV对情趣内衣的总需求量是每个月30万件左右。虽然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直接客户，但他知道有几个商人从他那里拿货，并最终在那里出售。
2014年，东莞爆发了震惊全国的扫黄事件。但雷从瑞表示，此事对其公司影响不大，“可能有促进作用”。
“原来我们这个行业的人都不是很清楚东莞是干什么的。东莞扫黄事件后，人们对情趣内衣更加好奇，激发了了解和购买的欲望。”雷丛瑞说。
另一方面，2014年后，雷聪睿逐渐将目光转向国外市场。
说起美欧的性感内衣，并没有太多的羞涩。美国有一场女性内衣时装秀，名为“维多利亚的秘密时装秀”(Victoria 'sSecretFashionShow)，吸引了许多著名艺术家和歌手参加。美国最著名的两家商业广播电视网ABC和CBS都进行了播放，“维多利亚的秘密时装秀”已经成为风靡全美的盛大节日。
对于国外的商家来说，从雷丛瑞进货的成本要低很多。目前午夜魅力内衣出口占80%以上，美国占50%。
雷从瑞等灌云电商从业者研究了不同的款式，加大了学生毕业制服等各类服装的研发力度。近年来，我国高中和大学毕业生人数逐年减少，但灌云县的毕业制服市场份额却逐年增加。据统计，2017年毕业季70%，今年毕业季80%。
特色小镇
过去，灌云最有名的特产是农产品豆丹，一种豆蛾幼虫。
50岁的早餐店老板关允告诉《中国企业家》记者，小时候家家都种豆芽，地上都能找到。但豆芽对农药敏感，近十年产量有所下降。很多餐厅供应的豆芽都是从安徽等地运来的。有段时间县城饭店用一斤豆丹做的菜被炒到一碗1000元，现在400元左右。
豆丹正逐渐被性感内衣取代，越来越成为灌云的新特产。据灌云县商务局统计，2017年双11灌云县情趣内衣线上销售额突破1.5亿元。
李来刚把开发情趣内衣视为“富民”产业，因为关允本身就有很好的产业工人基础。如今，冠云情趣内衣已经占据了全国市场的半壁江山，并远销国外。
2014年，首次提出“特色小镇”的概念。现在是热潮，灌云县政府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目前，灌云已完成“灌云一区小镇”项目的方案设计，该项目被评为连云港市首批市级工业特色小镇。
“灌云一七镇”位于东王集镇。未来，园区内将有标准化的生产车间、办公区和产品展示区。《中国企业家》记者来到一期小镇选址，看到工地上立着一块展示效果图的牌子。灌云一期小镇主体建筑将是白色钢结构，看起来像性感内衣。
对于雷从瑞来说，将服装厂从家庭作坊升级为标准化车间，有利于降低管理成本，稳定就业，用机械化替代部分劳动力。但他仍然担心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做服装工人。
他在思考如何改进生产工艺，输出行业标准，摆脱过去性感内衣制造端低端无序的印象。另一方面，他也想尽可能提高工人的工资。
李来刚说，根据官方规划，未来“灌云一曲小镇”项目将设立创业孵化中心，政府将为内衣产业链提供贷款和融资服务，吸引更多返乡年轻人在灌云创业。
据中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网站消息，2016年下半年确定了127个特色小镇，2017年8月新增276个特色小镇。
这些特色小镇，要么位于大城市外围，要么位于城市化留下的贫困农村，可能面临产业基础不足，发展空间有限。是富民实验，还是灌云县建设趣味小镇的投资泡沫，还是时间的考验。
本文来自《中国企业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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