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夏银川，一家保健品摊位向老人免费发放各种小礼品，获取了收件人的姓名、电话、症状、详细地址等信息。新华社记者李然摄
林子(化名)万万没想到，72岁的老母亲竟成了保健品营销的牺牲品。林子在事业单位工作，母亲是退休教师。我以为家里人的工作和生活经历足以抵挡骗子的花言巧语。但在营业员的花言巧语和重重攻势下，我妈还是拿出了5万多元买保健品。
山东青岛的陈女士也没想到60岁的父亲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因为被保健品营销公司欺骗，老人在海边投水自杀。一段时间以来，这一事件被频繁提及，成为保健品销售“恶果”的生动例证。
保健品营销引发的家庭悲剧近年来频频上演，保健品销售乱象屡禁不止。如何规范和有效监管保健品市场，不让老年人成为骗局的受害者，已经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
欺骗
几个套路屡试不爽。
“第一，免费讲课，给老人送花生油和鸡蛋，放& lsquo稳定& rsquo之后就开始推销所谓包治百病的保健品。”林子说，虽然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说母亲，并拿出权威媒体报道，但母亲还是“套路”。
陈女士父亲被保健品公司打着免费旅游的幌子骗了。2013年以来，该公司以购买保健品旅游为名，先后骗老人购买保健品近6万元。去年4月，公司答应带老人和老伴去Xi安、巴厘岛等国内外城市旅游，但保健品都买好了，旅游的承诺至今没有兑现。
记者梳理发现，以会议、讲座的形式销售保健品，已经成为业内“标准”的销售方式。一些不法分子往往通过同样的伎俩，变相向老年人推销高价保健品。与此同时，随着老年人警惕性的提高，一些新花样也出现了，但依然如故。
一种是用“免费牌”吸引诱饵。保健品公司通常会提前免费发放生活用品、送药、免费义诊，以此来排长队钓大鱼，制造老年人不花钱就能看病、得实惠的假象。有的企业打出送100个鸡蛋的口号:第一次领10个鸡蛋，第二次带人送20个鸡蛋，第三次送30个鸡蛋，第四次送40个鸡蛋& hellip& hellip这样，老人就被“锁”住了。甚至有销售人员表示，利用大数据统计，发现一个客户转化成功，只需要52.7元。
据业内人士透露，一些保健品销售网站的火爆场面，其实是精心策划的营销噱头。骗子用各种头衔包装自己，然后夸大产品的效果，用“赠品”和“返利”引诱老年人为其买单。有的老年人贪图便宜搞活动，然后就会被“温水煮青蛙”蒙骗。
二是被“专家牌”洗脑。一些无良商家利用所谓的专家，通过专家讲座、专家义诊等形式进行宣传，打消老年人的顾虑。
为了宣传保健品的效果，讲师往往被冠以国家高级营养顾问、老军医专家等各种头衔。为了让老年人相信产品，讲师在宣传上大做文章，为产品销售铺路。有媒体调查发现，一些所谓的专家原来是卖保健品的店主。经过一番包装，“大忽悠”成了“大行家”。在“义诊”的过程中，这些骗子往往会凭空捏造一些疾病来吓唬老人自掏腰包购买高价保健品。
三是以“亲情牌”骗取信任。一些保健品营销人员采取“温情攻势”，通过各种“话”拉近与老年人的距离。他们一旦得到老人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信息，就会非常热情，不断关心老人，关心老人的疾病，通过逐步沟通骗取老人的信任。
老年人
认知和关怀不足
“家人劝了我很多次，我妈就是不听。我也认为我们不关心她的健康，只关心她的钱。”林子说，和母亲几次“对抗”后，他成了坏人，骗子却成了好人。
在青岛的案例中，向保健品公司索赔的老人说:“开会的时候，有人买的少，他们说，你看谁买几盒，你就买这几盒，这让我们觉得很丢人。说到这里，有些人就不好意思多买了。否则业务员就继续在家办公。”
保健品销售乱象频发的背后，是中国老龄化形势的不断加深。据国家卫计委预测，到2020年，我国老年人口将达到2.55亿。在上海，老年人的数量接近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这给健康产业创造了机会，也让很多人看到了赚钱的“机会”。
为什么老年人总是在保健品销售骗局中“受伤”？对此，专家学者总结了很多原因。多重因素的叠加，导致很多老年人在面对健康恐吓、利诱、情绪攻势等营销手段时缺乏抵抗力，甚至心甘情愿地被“忽悠”。
从身体上看，大多数老年人身体机能和活力下降，更容易生病。很多人也有“少生病，给孩子减轻负担”的想法。同时，随着身边老朋友的离去，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老年人往往更加注重健康。因此，在保健品销售中，不法分子往往捏造或夸大老年人的病情，宣传保健品的治疗作用，利用老年人的恐慌心理达到销售目的。
就认知能力而言，随着认知能力的退化，很多老年人的知识结构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识别能力不足。由于信息处理能力较弱，人们在突然获取大量新信息时，往往会选择盲从。接收信息时缺乏批判精神，还相信所谓“权威”的专家声音。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信任和倾听不同的声音。
另外，老年人的面子观念比较重。研究发现，老年人自尊心强，渴望得到认可和表扬。还有一些老人觉得大家都买了，不买就过时了。
更重要的是，缺乏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关爱，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子女不在身边，防范意识减弱，缺少家人关爱，让老人容易中招，陷入“温柔陷阱”。
全国老龄委公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城乡老年家庭空巢率近50%，部分大中城市甚至达到70%。有专家表示，长期与子女分离或被亲人忽视，造成了老人情感上的饥渴。他们对沟通和被关心的心理需求很难得到满足。有些孩子觉得“父母说的话听不进去”，一定程度上也是沟通不够造成的。有些老人从销售人员那里得到的是表面上的尊重和关心，特别容易降低对风险的警惕性。
陷入陷阱
监管从多方治理开始
据不完全统计，2015年，全国保健食品生产企业超过2600家，从业人员超过600万人，产值超过3000亿元。巨大的产值背后，暴利促使一些企业和个人不断升级营销手段。虽然相关部门严格监管，但保健食品的乱象依然难以消失。
中国营养保健食品协会秘书长刘学聪认为，保健食品处于食品和药品之间的真空地带，优于普通食品的功效宣称，低于药品的市场准入。“争议”和“困惑”的长期存在，使得保健食品成为了带病经营的巨头。
有业内人士认为，低成本高利润是卖家铤而走险的重要原因。保健品销售可以轻松收益几万甚至几万元，但一旦被查处，罚款也不过几万元，威慑力不足。此外，监管制度的不完善也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很多企业以“抓一把就走”的思路扰乱市场。只要没人举报，没人查处，就能“发大财”。
刘学聪说，到目前为止，政府对保健品市场的监管资源和权力都捉襟见肘。从产品准入来看，评估部门工作人员不足20人，每年需要面对近6000次产品技术评估。从市场监管的角度来说，职能是地方管理的。由于机构改革调整，各地专业保健食品监管人员不断减少，监管能力下降，与实际监管需求严重不符。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刘俊海认为，保健食品的乱象与行业氛围有关。由于一些中小企业、批发商和零售商贪图利润，保健食品行业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些无序竞争、无底线的企业，才是行业的拦路虎。如果不将其淘汰，将会影响行业的持续健康发展。
针对保健品市场乱象，一系列政策“组合拳”正在积蓄力量。上个月，中国食药监总局负责人表示，《保健食品功能目录和原料目录管理办法》、《保健食品标识管理办法》、《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和有特殊医学用途的配方食品广告审批管理办法》、《食品安全欺诈查处办法》等管理制度已经征求意见，将于近期发布。
其中，即将公布的《查处食品安全欺诈行为办法》对通过网络、电话、电视、广播、讲座、会议等方式进行虚假宣传进行了分类。视为食品宣传欺诈，并将同时处罚其法定代表人、主要负责人、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
对此，有专家表示，监管部门应进一步落实监管责任，密切跟踪保健品营销活动，严防各类非法宣传。同时，对涉嫌采取欺诈、误导等手段进行营销的，依法追究责任。此外，应大力推进企业信用体系建设，将假冒伪劣保健食品、非法添加、虚假夸大宣传的生产经营企业纳入“黑名单”。
为了避免让老年人成为保健品的过度消费者，儿童的作用同样至关重要。专家建议，儿童和社会应该更加关注空巢老人。儿童保健也是重要的保健品，不能让骗子代替孝心。要帮助老年人提高辨别真伪的能力，避免轻信和误传；要鼓励老年人参加科学的健康普及活动，以正确的方式维护健康、治疗疾病；经常回家看看，避免让老人感到孤独，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
